家乡的回忆
与廊坊管道局中学有关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6-01-05作者:罗士棣点击:704
几天前,一位“失联”多年的中学同学突然发来短信,邀我加入廊坊管道局中学(以下简称管中)初中部1996级9班微信群。我在惊喜之余欣然答应。群里,老同学们虽天各一方却似围炉而坐,热络地聊着当下的工作、生活和家庭。当然,谈及最多的,还是大家共同拥有的青春过往和纯真岁月,这也让尘封已久的管中记忆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一幕幕闪现……
“沟帮子就是个小镇,廊坊好歹是个城市……”当年我刚一出生,便在祖父的建议下将户口落在了廊坊,这也使我和管中得以结缘。
1996年夏,我从管道一公司子弟小学毕业。记得那年7月18日一早,父亲骑着一辆从邻居那里借来的“倒骑驴”(三轮车的一种,多见于东北地区),载着我的行李,将我和母亲送到一公司大车队,搭乘一辆往陕西榆林陕京一线施工现场运送设备的大货车去廊坊,准备开始我的管中学习生涯。
上世纪70年代,廊坊这座小城因管道而兴起,全国各地的人们应招来到这里,卷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于是,1975年3月,管中的前身——“华北输油管线指挥部职工子弟学校”应运而生,从此拉开了为石油管道子女提供基础教育服务的序幕。管中学子们的父母因管道而结缘,孕育出一群70、80、90后的管道后代。这一群体从小就享受着“管道局”的特殊待遇,住在管道局的家属院,上着管道局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因此很多同学之间都有着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这一群体颇有优越感的将廊坊市区范围内不属于管道局的区域称为“地方”。这一群体因家境相对殷实而有了“多啦A梦口袋”的称号。这一群体头顶光环,以另类的个性游走于这座小城,理所当然地认为廊坊就等于管道局,似乎一切美好都应属于自己。
管中七年,让我难以忘怀的,不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或大大小小的考试,而是一些似乎跟学业无关的事。
当年在课堂上偷看韩寒那本曾经风靡全国中学校园的小说《三重门》。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女主角Susan的首次亮相——林雨翔初见Susan时,觉得“那头长发耀眼无比,能亮彻人的心扉”,“慢慢回眸,冰肌如雪——如北方的雪”。他的思绪从“绝代有佳人”到“只叫人眼花缭乱口难言”再到“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的,何等眼熟!”。美女的威力是多么强大,就连快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罗天诚都觉得“红颜还是要的好”。
如果说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那么在当年的中学校园,一百个男生心中就有一百个Susan。
还记得中学时代与石油、与管道的两次“亲密接触”。第一次是我们管中初二年级的部分同学非常幸运地参加了1997年10月在北京召开的第十五届世界石油大会的开幕式。开幕式上,大家身着定做的白衬衫、蓝裤子,戴着白手套,手持塑料花,以“朝气蓬勃的阳光少年”的形象端坐在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的最前排。每名同学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因为我们敬爱的、平时只能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的江泽民总书记此时距我们仅咫尺之遥。各国政要、企业家等参会人员每次鼓掌时,我们便会配合着挥动手中的塑料花,以烘托热烈的会场氛围。第二次是2001年8月28日“管道局西气东输工程建设誓师动员大会”上,我们管中高二年级的两百多名同学负责在大会结束时放飞手中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记得在大会检阅仪式上,两千多名参建职工身着火红的工装,头戴雪白的安全帽,组成15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铿锵的口号,气势昂扬地通过主席台,就像是一队队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会上,我大概了解到“西气东输工程”是一项利国利民的特大型工程,是当时我国即将建设的线路最长、难度最大的输气管线。那次大会,我亲眼目睹了当代管道工人的飒爽英姿,对管道行业有了最初的一点点了解,也算是我最终选择管道行业的一次“启蒙”大会吧。
整个中学时代,最让我难忘的,还要数2000年的高一新生军训。军训开始于8月上旬,廊坊一年中最溽热的时节。那天一早,我们200多名新生身穿迷彩服、脚踏绿胶鞋,在父母亲朋的欢送下,分乘八九辆带帆布棚子的军绿色解放牌卡车,浩浩荡荡地前往廊坊陆军导弹学院进行军训。除了没戴大红花,那阵势、场面跟新兵入伍没什么区别。个别新生的父母还依依不舍地流下了眼泪,搞得跟“最后一个娃,送他上战场”似的悲壮。
一路上,大家兴奋地谈论着即将开始的军训,言语中充满了向往。可是,刚一迈进真正的军营,男生们儿时即开始酝酿的军人梦很快就被艰苦的生活和繁重的训练击碎了。
军训开始后的第一夜,是我平生最遭罪、最难熬的一夜。12个男生挤在4张单人床上,大家只能横过来蜷着腿睡觉。可哪儿能睡得着啊,不仅拥挤不堪、蚊子肆虐,而且闷热得连喘气都困难。那一夜,大家差不多只在凌晨天气稍微凉爽时睡了一会儿。早晨醒来,我伸手一摸,枕头基本湿透了。最夸张的是,由于天气实在太热,我的眼镜框居然胀大了,一拿起眼镜,镜片一下子掉了出来。那天吃午饭时,镜片还掉进汤盆里一次,只得等大家分完汤才能取出镜片。后来,索性不戴了。
炎炎烈日下,我们每天进行着稍息、立正、齐步、报数、敬礼、唱军歌等各项训练,长达8个小时。训练过程中,只要稍一马虎偷懒,便会遭到教官的严厉呵斥甚至体罚,我们宿舍的一个男生还被教官骂哭了。几天下来,所有同学的肤色都变得一样黝黑油亮,什么帅与不帅、美与不美,此时都没了分别。因为每人只有一套迷彩服,没的换洗,所以大家的前胸后背上满是一片片层层叠叠的盐渍。“还有8天,还有7天……”很多同学从军训第一天便掐算着军训结束的日子。
当然,军训的日子也不全是“暗无天日”的。每天训练结束后,我们会在教官的带领下围坐在草坪上唱唱歌、聊聊天,这是我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段。
正当我们渐渐适应军训生活,开始找到“当兵”的感觉时,军训也宣告结束了。
对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各项训练的规范和严格,紧急集合的意识和行动,面对困难的顽强和坚韧……十几天的“军旅”生涯,我们这批“温室”中长大的管道子弟在教官的调教和锤炼下,在军营生活的熏陶和影响下,逐渐养成了遵守标准、严守纪律、吃苦耐劳的品质和习惯。对于我们来说,军训就像杯没加糖的咖啡,苦涩却提神。
进入高三,同学们的学习之弦一下子的绷紧了,教室里的欢声笑语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伏案苦学的身影和解题时紧锁的眉头。
然而,就在备战高考最关键的阶段,我们高三(五)班同学们年少的心灵却遭遇了一场凛冽的寒流。2003年3月31日那个凄冷的初春之夜,我们的同班同学、一位与我很要好的兄弟意外离世。第二天早晨噩耗传开时,很多同学还天真地以为只不过是愚人节过火的玩笑而已。直到下午有同学将一捧金黄的菊花摆放在他课桌上时,大家才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见他堆满书本的课桌上,一张摊开的试卷仅仅答了几道题,一如他才刚刚开始的人生。只记得,下午的几节课,啜泣声不时传来,整个教室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和压抑中。
去年十月回廊坊休假,几个当年要好的同学相约了去为他扫墓。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我伫立在他的墓前,感觉他的生命就像刻着他乳名的那块墓碑,默默无语。照片上的他帅气清秀,还带着些许稚气,而我们的脸上已有了浅浅的岁月痕迹。他离去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间,树叶绿了十二次,又黄了十二次。花儿开了十二次,又落了十二次。我们的生命就在这花开花落之间匆匆过去,而他的生命已永远定格在十八岁,如夏花般绚烂的青春年华。他将永远不会衰老。
六月流火。高考结束后,很多同学或是出于浓得化不开的管道情节,或是出于对稳定殷实生活的向往,抑或干脆惟家长之命是从,最终填报了各色石油院校或与管道相关的专业,计划着四年后能够子承父业。一部分同学在当年管中学子方兴未艾的出国热潮的推动下,选择了赴国外留学。“听说某某同学已经在美国定居了,听说某某同学在加拿大拿到博士学位了……”“留洋”似乎成了每次同学聚会的“保留”话题。
通过微信聊天得知,当年的管中同窗,如今近半数奋战在管道局物装公司、通讯公司、抢险中心、新闻中心和管道公司总经办、压缩机中心、北京(呼和浩特)输油气分公司等管道建设、运营的各个单位。几个同学还因管道喜结良缘,并已孕育出新时代的“小管道”。
同时,我还得知,早在2004年,由于国有企业分离办社会职能,管中从管道局分离划归廊坊市管理,从那时起便结束了企业办学的历史,也宣告了一段时代记忆的终结。
每一个管道子弟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对于管道的记忆,那是我们的遗传基因,那里面有我们特殊的禀赋、风格和品质;管道就像一根无形的血管,通向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转眼二十载,荏苒而立年。有关管道局中学的记忆已日渐模糊,而前方一条不断延伸的管道从业之路却愈发清晰,心中“继承父辈衣钵,扎根管道事业”的信念也愈发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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